罗西

喜爱巴洛克音乐与古典绘画的罗西,时常也沉迷于拨弄历史故纸堆里的名人八卦。

【西音史同人】【巴赫/维瓦尔第】《巴洛克手记:塞巴斯蒂安与卢西奥》03 隔阂

RHUMA系列西方历史同人小说总宣 (晋江作者专栏

古典音乐篇其一:《静默的旋律》晋江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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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谎言

第二章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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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隔阂


“我很高兴谱子已经印刷出来并且发放到大家的手里。虽然我们的高男高音的音域能与女高音的媲美,我还是修改了一些地方,希望我们的中性化的艾诺尽可能舒适地大受欢迎。”泰勒曼说着转向阿尔比诺尼,“身兼作曲家与歌唱家的人并不多,而我这次还必须麻烦您。”

“您太客气。”阿尔比诺尼回答道,“我毫不介意演唱一位美丽悲壮的希腊女神,只希望届时演出时您不要要求我穿得过少。现在需要我视唱么?”

“我不会要求您穿女装上演的,现在也不需要您视唱。”泰勒曼不好意思地说,“《艾诺》作为我晚年的作品,我从来没有机会听闻他上演过。希望您不要嘲笑我,但我现在需要向一位给予它历史首演的人寻求经验。您可以去读读拉姆勒的同名诗歌——这是我康塔塔的蓝本,我实在对它爱不释手。”

 

泰勒曼从小排练厅走了出来,来到隔壁的会议室里。坐着等候的客人马上站了起来。这是位体格结实、浓眉大眼的典型德国青年,但当消瘦的泰勒曼轻盈地出现在门口时,青年紧张地握紧了手。

“我的孩子,好久不见!我以为我上次回汉堡时能见到你……”泰勒曼动情地说,他掰开年轻人出汗的手,轻轻地拉着它们。

“教父先生,很抱歉,那时埃马努埃尔在柏林……”自称埃马努埃尔的青年回答道,他没有直视教父和蔼的双眼。

“为何不自称自己为菲利普呢,我的孩子,”泰勒曼笑着说,“这样我们就有一样的中间名了——难道那个给予你中间名为菲利普的人不正是我么?麻烦你从柏林回来协会……感谢你1768年指导了《艾诺》的首演,这次的复演还需要再麻烦你一次:创作《艾诺》的我那时已经年过八旬,这部作品的新意和激情还需要依靠你这样的新一代。”

“不,我们谁都不年轻了,年龄早都已经是三位数了……”埃马努埃尔说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埃马努埃尔寻声看去,不禁愣住了。

巴赫显然仅仅是来会议室拿几个谱架的,但当他看到老朋友泰勒曼和谁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卡尔·菲利普·埃马努埃尔。”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说道。

“爸爸……”埃马努埃尔不情愿地回答道,脸撇向一边。

与他的父亲相比,埃马努埃尔长得更像他的母亲玛利亚;不过在一些细节上,父子俩还是很有默契的,譬如塞巴斯蒂安的表观年龄在四十出头,而埃马努埃尔则刚过二十,这让他们即使在两个世纪后的今日,看起来和当年的居家场景没有两样。

老巴赫皱皱眉头,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孩子宁愿先去见教父,也不愿意见他。但事实确乎如此,埃马努埃尔与教父相处的时间确乎比他的亲生父亲多。一种错觉充斥在塞巴斯蒂安脑海,似乎上次父子两人相见还是在18世纪40年代腓特烈大帝的宫廷中,那时塞巴斯蒂安想见见他可爱的与自己同名的小孙子。塞巴斯蒂安不想引起家族矛盾,但也想表达他的不满,于是他问道:“孩子,你的小家伙怎么样啦?”

埃马努埃尔知道他父亲的意思。“他画画去了,您要想看可以去马尔堡的博物馆里,里面有不少呢。”

“是么,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在襁褓里,时间过的太快了。哪天过来让他给我们画个像吧。”

“他应该会让我们全部脱光站到小溪里面的,他喜欢画这种风景画。”

“可以的,我们小溪(巴赫)家族不就应该这样么。”

泰勒曼显然不觉得让这父子俩的对话再进行下去是一件好事。“埃马努埃尔?”泰勒曼试探性地说道,“你可以把我这次改过的总谱拿回去看,我和你爸爸先去整理排练厅好不好?”

泰勒曼的语气温柔得简直是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说的。埃马努埃尔顺从地点点头,沉默地离开了。

“菲利普,埃马努埃尔是个博采众长的音乐家,他不会让你失望的。”巴赫说道。他看着埃马努埃尔离开的那扇门,久久没有言语。

从18世纪初的艾森纳赫起就和巴赫是好友的泰勒曼觉得此刻应当直言不讳。“塞巴斯蒂安,请不要认为我抢走了你的孩子埃马努埃尔,你忠实的老泰勒曼就算沦落到无以为伴,这种想法也不曾闪现一瞬。我知道我们近来有所隔阂,但若因此而生,请您相信我的解释。”

巴赫笑了笑,拿他厚实的大手拍拍老朋友的背。“当然不会。”

当然不会。泰勒曼从来都不会令巴赫失望,他了解他的脾气、事业和兴趣。1714年,他成为了他第五个孩子的教父;1722年,众望所归的泰勒曼推辞了莱比锡圣托马斯合唱团的乐长一职,为巴赫日后取得该职位(这也是巴赫后来为之终生的职位)铺平了道路;泰勒曼知道巴赫最喜欢阅读田园诗人Neumeister的歌剧诗歌,当然诗人本身也是他的好朋友;多年来,泰勒曼孜孜不倦地培养着巴赫的孩子卡尔·菲利普·埃马努埃尔,并且后者继承了自己汉堡乐长的职位……那么现在呢?当近代的音乐史学家们越来越偏爱巴赫而抛弃泰勒曼时,当旧日的好友成为自己不可承受的负担,当旧时闪耀欧洲的自己只能在巴赫和亨德尔的光芒背后孤独沉默的时候,泰勒曼什么也没有说。他是他们俩的好朋友,不是么?如果18世纪的时候是的,那么现在又为何不能够继续是呢?再说,“神圣的音乐……你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进展。”(泰勒曼,1718年援引法国诗歌)音乐现在不偏爱他了。

泰勒曼想帮助巴赫搬运剩下的谱架和谱台,可是好友微笑地拒绝了。泰勒曼知道还是有哪里不对劲。而且他知道这不对劲的原因。他是个老好人,友善优雅善良又带着一丝自嘲的幽默感,有很多毕生的朋友,爱着许多人也有许多人爱着他……但是他只能选择一个。

周围环绕着隔壁琴房的长笛声、小提琴声、钢琴声,巴赫在清理小排练厅的卫生。地上有打包好没有扔掉的一袋快餐盒。谁在这里吃快餐了,还是这么难吃的炸鱼薯条?巴赫看了看排练厅后面那位正襟危坐面色严峻的英籍德国人。正常情况下亨德尔此时应该在练习管风琴,但不知道为何他今天却专注于他的档案袋与笔记本而放弃了他的琴时,难道他准备下午揍扁按时来到的佩尔戈莱西?

泰勒曼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他们三的关系本来不应该这么微妙的,他们可是当年巴赫辛苦求见三次都没有成行的亨德尔,作为亨德尔的少年玩伴和晚年笔友的泰勒曼,还有泰勒曼教子的父亲、职位的继承者巴赫。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泰勒曼依稀想起,那时他从林勃刚来协会没有几年,记忆里都是巴赫和亨德尔写给尚在林勃的他的信,手里每天拿的都是两人给他的礼物……作为两人的终身好友,泰勒曼谁也不想伤害,但却不得不做出选择。他喜爱音乐,可他对那位英国人带来的异域植物更贪得无厌。菲利普拒绝了塞巴斯蒂安。

 

当巴赫在纠结亨德尔平时比较挂念的泰勒曼时,亨德尔却在挂念巴赫平时比较纠结的维瓦尔第。亨德尔放弃了早上的琴时,因为他正在仔细地研读每一张维瓦尔第在这段失踪时期邮寄给乐团的画片(他以巴洛克古乐团团长的名义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全部)。这并非出自于娱乐。前几天维瓦尔第邮寄回的阿姆斯特丹的旅行照片引起了亨德尔的注意,因为热爱尼德兰画家的亨德尔对这个季节的荷兰如此熟悉,以至于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照片绝对不是属于现在这个季节。早些时候,他特意打电话给航空公司,问询那班维瓦尔第搭乘的从阿姆斯特丹飞北京的所谓航班:果不其然,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去北京的航班。

看来这不仅是一个逃兵,更是一个骗子。他去做什么了?和人类姑娘们鬼混?这可是同时违法多条回忆录实体化个体联合协会的规定的。亨德尔冷笑着,他对这个谜题的兴趣更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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